買樂視、買萬達,孫宏斌接盤的都是11年前的孫宏斌金融
輸血與掌控,究竟誰會成為誰手里的一張牌,誰給誰做了嫁衣,贏家與輸家,這一切在談判開始的那個下午,其實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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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宏斌看了看坐在談判桌對面的王健林,他知道思聰他爹一定不甘心。就像半年前,坐在他對面的賈躍亭那樣不甘心。就像11年前的孫宏斌,那樣不甘心。
王健林把萬達旗下13個文旅項目,按照注冊資本的價格作了價,順帶著還有76間酒店,打包價632億元,賣給了談判桌對面的孫宏斌。
媒體立刻就激動地幫孫宏斌開始算賬,萬達的文旅業務,是萬達在過去幾年努力吹的牛逼、講的未來、畫的大餅,里面飽含著萬達跑的政府關系、圈的地、談的貸款。
天空中沒有翅膀,因為那些萬達吹過的牛逼已經飛過——南昌萬達城意向總投資超300億元,西雙版納萬達文旅項目意向投資150億,廣州萬達文旅項目意向投資500億元,濟南萬達文旅項目意向投資630億元……
隨便拎出一個文旅項目的意向投資額,都可能比今天的打包價高出許多。
可是,這總意向投資4840億的萬達核心業務,就這么按照注冊資本價格,295.75億元賣給了老孫,附加的條件是,融創必須承擔現有項目的全部貸款。
但這附加的條件似乎也并不可怕,在地產圈,流傳著“萬達文旅下面好多住宅用地,孫宏斌可以用之快速變現”的傳聞。
吃瓜群眾紛紛把臉貼在瓜皮上,“老孫這是撿了多大的便宜啊”。
孫宏斌微微一笑,他也曾經為世界貢獻過這樣深淵里的大便宜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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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9月,香港路勁基建以12.8億元的價格,收購了孫宏斌的順馳55%的股權。彼時市場掉下的下巴,一定比今天為萬達掉下的多。
順馳,是1995年孫宏斌出獄后的翻身之作;順馳,是那時地產圈的黑馬。就像今朝的萬達文旅一樣,12.8億元,不過是孫宏斌那時高價搶下一塊地的錢。
2003年12月8日,由地產中介公司轉型的順馳,霸氣出現在了北京土地“第一拍”中。起價高達4.3億的大興黃村地塊,華潤、富力等巨頭均在決逐。最終,順馳以9億的“天價”奪標。當時大興在售樓盤不過4000元/平方米,順馳的價格讓樓盤起價突破5500元/平方米。
2003年9月,石家莊009號地塊拍賣。河北最大開發商卓達集團老總親自坐鎮,報價4.25億,卻被順馳“馬仔”報出的5.97億擊潰。此次報價經歷161輪的瘋狂角逐,現場電話此起彼伏,順馳“馬仔”卻連個請示電話都沒打。這令卓達出離憤怒,公開指責順馳是土地市場的“攪局者”。
2004年1月,蘇州工業園地塊拍賣。對此地做了一年多規劃的萬科原本志在必得,卻被順馳以27.2億橫刀奪愛。事后,遠在南極探險的王石給孫宏斌打電話,商量能不能合作開發。
2004年,順馳銷售額破百億。2005年,孫宏斌提出了千億銷售目標。
2006年,地產調控加劇,擴張迅速的順馳資金流斷裂。《大敗局》中記錄著,2006年7月,孫宏斌向心腹部下交底:他已經將家里的存款都陸續墊進了公司,其中一張信用卡僅剩下兩位數,資金的剛性缺口達5億到6億元,負債30多億元。
2006年上半年,該公司的凈利潤為2.48億港元。有彼時的媒體報道記載,順馳當年年底的回款,其實也可以達到30億元。但孫宏斌沒能撐到年底,順馳被賣了。
在簽約儀式上,孫宏斌對笑容滿面的路勁基建董事局主席單偉豹說:“你買了個便宜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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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后,孫宏斌帶著融創卷土重來。
2010年,融創中國在港交所掛牌上市,這是孫宏斌第四次沖擊IPO。有了上市公司平臺,別人在他身上玩過的游戲,他也可以玩了。
他要找的,是當年的順馳那般亟待輸血的生物,他們被困在深淵里,尋求的是保命錢,什么樣的代價都愿意付出。
但這樣的巨獸,一旦從深淵里躍出半個身位,便要與你再度纏斗。
2014年,綠城再陷資金鏈困窘,融創發起了對綠城的并購。當年,那也是一次其樂融融的發布會,孫宏斌給足了宋衛平面子,整場發布會一直對宋行著注目禮。宋衛平也高度評價孫宏斌說“天下一家,有德者掌之”。
但最終,這場已經進行了100多天的聯姻,在綠城接受了融創輸血、緩過一口氣后,被宣布無效。
孫宏斌被猴子請來的救兵踢了出去,宋衛平搬來央企中交集團取代了融創中國,孫宏斌投資的62億港幣被打了回來。
孫宏斌在那一年失手的,還有對佳兆業的收購案。他在收購失敗之后,曾憤怒地吐槽說,佳兆業的每股價值為零。
2016年,孫宏斌再度折戟對雨潤的收購。
時至2017年1月,融創宣布150億元投資樂視時,老孫的打法就顯得穩健的多了。
36kr此前報道了這樣一個細節,在賈躍亭辭任樂視網總經理的前一個月,樂視影業CEO張昭收到了孫宏斌的一條微信,阻止他從樂視影業撥給樂視一筆現金。在此之前,賈躍亭已經先后兩次到樂視影業在六里屯的辦公室來找張昭,但都吃了閉門羹。在孫宏斌發給張昭這條微信后,賈躍亭的第三次到訪也撲了個空。而按照孫宏斌的指示,躲開了賈躍亭的張昭,曾經跟賈的關系很瓷。張昭當年在光線過得不如意,和賈躍亭一起操辦起了樂視影業才有了轉機,兩家人常常一起去美國過春節。
融創投資萬達,萬達也約定下了“四個不變”的條款——品牌不變,項目持有物業仍使用“萬達文化旅游城”品牌;規劃內容不變,項目仍按照政府批準的規劃、內容進行開發建設;項目建設不變,項目持有物業的設計、建造、質量,仍由萬達實施管控;運營管理不變,項目運營管理仍由萬達公司負責。
這樣的約定,讓萬達商業有了個品牌出資、輕資產運營的故事可以講;那些萬達當年談妥的地方政府,也不會有反彈的沖動。
萬達跟融創的合同里還有一條,雙方同意在電影等多個領域全面戰略合作,想來除了樂視,融創手里也沒啥其他的影視資源。
這也許是一個醞釀中的商業計劃,也許是一句互相抬抬股價的漂亮話。
只不過,輸血與掌控,究竟誰會成為誰手里的一張牌,誰給誰做了嫁衣,贏家與輸家,這一切在談判開始的那個下午,其實才剛剛開始。
畢竟,融創接盤的代價也是高昂的,這家公司2016年的借貸總額為1128.44億元,全年利息支出為41.62億元,而這一年融創的凈利潤只有29.4億元。
孫宏斌說,今日接盤萬達的錢都是自有資金。可這家公司在2016年的凈負債率為121%,而今年1月以來,融創又先后投入大量資金進行了包括北京鏈家、樂視、融智瑞豐等多筆投資并購。誰知道,這是怎么定義的“自有資金”。
4
孫宏斌是個表情很豐富的人,仿佛自帶一個表情包配置,每次表達都充分而穿透。不過,對于自帶表情包的人,表情包就只是表情包了。
對于賣了順馳,他唯一被捕捉到的一次情緒流露,是2006年歲末的一天,吃著吃著飯,孫宏斌忽然跟朋友說,他想去唱KTV。
燈紅酒綠的一晚,孫宏斌只聲嘶力竭地吼了兩遍崔健的《一無所有》。
“我曾經問個不休,你何時跟我走,可你卻總是笑我,一無所有”。
2017年的萬達年會上,王健林也唱過一遍這首一無所有。他雙眼微閉,抖動著身體,無比投入“哦吼哦吼,你何時跟我走”。
他明明什么都有,可他看過那么多,瞬間就“一無所有”。
比他們年輕一些的賈躍亭不再唱一無所有了,因為他還有那么多無法償還的負債,他唱《野子》,唱“大風越猛,我心越蕩”,唱“我赤腳我不害怕”。
大風曾經很猛,吹掉了他的鞋子。
可誰又不是刀尖上舔血,鋼絲上跳廣場舞,還要跟其他大媽搶地盤呢?
來源:花兒街參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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