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NE實驗室解散,“慢創作”與“賺快錢”的悖論觀點
“信仰手藝,講述最好的非虛構故事。”這般介紹自己的“ONE實驗室”,解散了。
“信仰手藝,講述最好的非虛構故事。”這般介紹自己的“ONE實驗室”,解散了。
2016年1月,獲得華創資本6000萬元A輪投資的ONE,如今卻將旗下風頭正旺的“ONE實驗室”給下架了。這個隸屬于韓寒亭東文化旗下的特稿業務“實驗室”,從今年1月5日宣布成立,到如今宣告解散、旗下特稿記者全部離職,前后不足一年。
在“ONE實驗室”被爆團隊解散之初,業界一片嘩然。從誕生之初便自帶光環的“ONE實驗室”為何說散就散?這背后是非虛構創作市場“唱衰”,還是資本“賺快錢”的真相?
“特稿作者夢之隊”說散就散,可非虛構創作卻方興未艾
今年1月5日,“ONE實驗室”正式宣布上線。其上線的第一部作品《飛越十三號室》,是一部講述楊永信和臨沂網戒中心的故事,該文章在微博上的閱讀量已超過159萬。
作為韓寒所創亭東文化旗下專門生產非虛構故事的團隊,“ONE實驗室”的風格明顯區別于它的兄弟姐妹,即主打文藝風的閱讀類APP“ONE”(一個),以及微信公號“ONE文藝生活”。更難能可貴的是,在“ONE實驗室”組建之初便匯集了國內最優秀的非虛構寫作者。
大三便創作出《少年殺母事件》的林珊珊、閱讀量超過3000多萬的《太平洋大逃殺》作者杜強、曾獲2015年騰訊傳媒“年度特稿”獎的《大興安嶺殺人事件》作者魏玲、寫下《北京零點時》的王天挺……他們有的少是成名,有的大獎加身,在國內少之又少的非虛構寫作者群體中出類拔萃,被稱之為“特稿作者夢之隊”。
當然,最吸引眼球的還是那兩個中國最會寫特稿的男人。
“相信這是一個內容帶來利潤的小小創舉。”在朋友圈留下這句話后,被稱為“國內特稿教父”的李海鵬便從《時尚先生》走進了韓寒的有樹(亭東)文化。
而后加入的林天宏,則是李海鵬在《人物》雜志多年的搭檔。被奉為業界最會寫特稿的兩個男人,一個擔任首席內容官,一個協助管理ONE品牌的整體內容業務,以及影視項目的前期故事與劇本開發。
“《太平洋大逃殺》之后,ONE實驗室作品《生死巴丹吉林》也將改編成電影了。”這個由ONE 實驗室作者杜強所創作的故事,曾參與《烈日灼心》、《闖入者》等影片制作的美術指導婁磐拍攝為電影。
遺憾的是,ONE實驗室微信公眾號自7月20號發布了這個好消息后,便再無更新。近日,李海鵬在朋友圈發了一段文字,確認“ONE實驗室”解散,而他本人也將離職。
“ONE實驗室是未完成的夢想,也是非常美好的回憶。”作為“ONE實驗室”的負責人,林珊珊也在朋友圈留下自己的感想,還表示,“非虛構故事自有巨大的價值和魅力,小伙伴們還會在一起,還會繼續寫。”
作為非虛構創作領域的標志性組織,當初被資本看好的“ONE實驗室”以及它的非虛構故事,卻為什么擁有如此短暫的生命?
非虛構創作:西方血液下的中國土壤
據業內人士分析,“ONE實驗室”停擺的背后,與非虛構寫作的產出效率低、變現困難大密不可分。那么,究竟什么是非虛構創作?
廣義上說,一切以現實元素為背景的寫作行為,都可以稱之為非虛構文學創作(寫作),而這一概念最初源于西方文學界。
誕生于美國上世紀60年代的非虛構(non-fiction),初見于美國作家杜魯門·卡博特1965年發表的長篇紀實文學作品《冷血》。作者將新聞報道與小說創作的寫作技巧相結合,用一種全新的文學手法將一出真實的滅門血案鋪展開來。
這種新聞創作手法一時間備受追捧,隨著諸多優秀作家的投身其中,非虛構也逐漸發展成熟。相比西方,中國的非虛構寫作則起步較晚。
據資料顯示,1998年,《南方周末》率先嘗試,2003年,《南方周末》創建“記者觀察”版,組建了第一批特稿團隊。李海鵬的《舉重冠軍之死》被認為是國內第一篇真正的特稿。
2010年,《人民文學》開設了“非虛構”專欄,隨著慕容雪村的《中國,少了一味藥》,梁鴻的《梁莊》等作品的誕生,國內的非虛構寫作一步步拓寬了市場。
2015年各非虛構創作平臺陸續誕生。4月份,界面“正午故事”正式上線;8月份,網易的“人間”;12月,騰訊的“谷雨故事”……非虛構作品迎來了更大規模的創作與傳播。
在非虛構成為市場“寵兒”之際,諸如《中國青年報》、《南方人物周刊》、《人物》、《智族GQ》、《時尚先生》等諸多老牌雜志相繼入局非虛構創作領域,并產出了諸多高質量的非虛構作品。
非虛構作品如何變現?目前來看,非虛構作品的商業價值只有進入影視開發環節才能得以體現。但從創作故事到開發再到實現盈利,是一個漫長的過程。
而資本所追求的卻一向是速度。
非虛構“慢創作”和資本“賺快錢”的相悖論
這是最好的時代,也是最壞的時代。
內容為王的今天,市場和資本對好的內容愈加重視,變現渠道也在不斷開拓。可非虛構作品卻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危機——創作難、變現難。
市場總在談論商業模式,可要想有商業模式可尋,必須要先達到工業化的水準,才可能去談商業模式,尤其是像電影和寫作這樣的“手藝”。非虛構作品的變現模式并不成熟,無論是市場還是資本本身都還比較稚嫩。
非虛構創作領域目前唯一能實現的商業模式,只有影視改編與內容付費。可從“ONE實驗室”組建后產出的稿件數量來看,并不足以支撐整個它去談變現。
縱觀“ONE實驗室”微信公眾號,除了團隊成員在前東家的舊作外,只有10篇原創的非虛構特稿。且在這幾個作品中,尚未有10萬+的現象,閱讀量上萬得作品只有5篇,只是總篇數的二分之一。
特稿雖然影響力大,口碑好,但難寫又難變現,動輒耗費數月,記者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,輾轉多地并采訪多人。《大興安嶺殺人事件》的作者魏玲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便透露,一篇萬字以上的特稿,從選題到采訪再到最后的寫作,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。
“ONE實驗室”團隊作者杜強早前被樂視影業以百萬價格買入的《太平洋大逃殺》,是杜強在《時尚先生Esquire》時期的作品,取材于2010年底“魯榮漁2682號”漁船上11名船員殺害另外22名船員的真實命案。這篇文章在微信平臺的總閱讀量高達3000萬+,新浪微博評論10萬+,當初贏得了阿里、博納、樂視等數十家影視機構的購買意向。
但放眼整個市場,像《太平洋大逃殺》這般幸運的作品,鳳毛麟角。畢竟只有出售版權和影視改編這條路可走的非虛構創作,變現模式太過單一,且非虛構創作的一切都建立在故事的基礎之上。
作為最核心的部分,一個好故事的誕生無疑需要大量的時間與精力,而這與資本所追求的“效率”恰好相悖。或許正應了好萊塢知名編劇羅伯特·麥基《故事》中的一句話:
“對于能夠講述優秀故事的作家而言,則是一個賣方市場——曾經是而且永遠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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